第(1/3)页 万寿节前五日,各国使臣陆续抵京。 陆野墨忙得脚不沾地。 要安排驿馆,要核对国书,要拟定仪程,还要防备某些意外。 比如去年南疆小国送来的“祥瑞”白象,半路跑了,追了三天才追回来;类似东海国的千年珊瑚,抬进宫时磕掉了一角... 今年倒是顺遂。 北狄、西羌、南诏、东瀛...各方使节团皆按时抵达,贡礼清单也一一核对无误。 陆野墨站在礼部门前,他手中名册翻到姜国那一页,指尖在“宇文渊”三字上顿了顿。 “太子殿下国事缠身,遣使代贺。”姜国副使恭敬地递上国书,身后十八辆满载贡礼的马车沉默地停驻。 陆野墨接过国书,鎏金笺页上姜国玺印赫然,措辞恭谨周全,挑不出半分错处。 他抬眼望了望驿馆檐角悬挂的风铃。秋风过处,铜铃轻响,似一声悠长的叹息。 不来也好。 陆野墨合上名册,点点头,没再多问。 皇宫各处已张灯结彩,处处透着喜庆。宫人们捧着各色物什匆匆往来,为即将到来的万寿宴做准备。 景阳宫内,气氛却有些微妙。 东配殿里,李知微已有三日不曾对镜梳妆。 此刻她坐在镜前,用帕子缓缓拭去镜面浮尘,那张圆润的脸便清晰地倒映出来。 下颌的弧线不再清瘦,眼下的浮肿让那双总是沉静的眼显出几分臃态。 她抬手,指尖从眉骨滑至唇角,像在抚摸一个陌生人的面孔。 春杏端着药碗进来时,看见主子这般模样,喉头一哽。 “姑娘,该用药了。”她声音轻轻的,怕惊扰了什么。 李知微没回头,目光仍锁在镜中:“万寿宴的规矩,打听清楚了?” “...是。”春杏放下药碗,“采女若想赴宴,需缴五千两。” 镜中人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,像自嘲,又像某种决断前的释然。 东配殿里,李知微坐在镜前,看着镜中圆润的脸,眼中一片冰寒。 “春杏,”她缓缓开口,“去禀告太后,就说我身体未愈,恐过了病气,万寿宴...就不出席了。” 春杏一怔:“姑娘...您真的...” “去。”李知微打断她,声音不容置疑。 “我这般模样出现在陛下面前,不如死了干净。” 她顿了顿,目光转向窗外偏殿的方向,眸底结起薄冰:“况且...总有人,要付出代价。” 春杏应下,退了出去。 李知微闭上眼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。 王允... 你的好日子,到头了。 西配殿内,宋涟儿正对着一条桃红的裙子发愁。 裙子是入宫时带来的,那时她腰身纤细,裙子合身得很。可如今... 她试着穿上,结果卡在腰那里,怎么也提不上去。 “秋月!”她气恼地唤道,“这裙子怎么小了?!” 秋月看着自家主子圆润的腰身,小心翼翼道:“姑娘...不是裙子小了,是您...丰腴了些。” 宋涟儿一愣,低头看了看自己。 确实...腰粗了,胸丰了,连手臂都圆润了。 她这段时日胃口极好,每日都要添菜,不知不觉竟胖了这么多。 “那...那怎么办?”她慌了,“万寿宴我还要穿这条裙子呢!” 秋月想了想:“要不...奴婢拿去尚衣局,花银子让她们改大些?” “改大?”宋涟儿眼睛一亮,“对!改大!” 于是那条裙子被送去了尚衣局。尚衣局的嬷嬷看着裙子,又听了秋月的要求,嘴角抽了抽,改大?这得改多大? 最后,裙子腰身放了三寸,才勉强能穿。 宋涟儿试穿时,看着镜中那个圆滚滚的身影,皱了皱眉,却又安慰自己:丰腴些也好,有福气。 王允这边就顺利多了。 她特意挑了身水红色的宫装,料子是上好的云锦,绣着精美的缠枝牡丹,衬得她肌肤胜雪,容光焕发。 又让春桃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飞仙髻,簪了支赤金点翠步摇,行走间环佩叮当,煞是好看。 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,满意极了。 今日万寿宴,她定要一鸣惊人。 正得意着,外头传来敲门声。春桃去开门,是尚宫局的严嬷嬷。 “王采女。”严嬷嬷福身行礼,目光在她身上那身水红衣装上扫过,神色淡淡,“老奴奉命来传话:万寿宴上,采女位份者,不得穿正红、水红等近正色系衣裳,以免僭越。” 王允脸色一变:“什么?” “这是宫规。”严嬷嬷不卑不亢,“采女位同正七品,只能穿粉、紫、蓝、绿、桃红等色。近红色系,是妃位以上才能用的。” 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采女这身衣裳...还是换了吧。” 说完,行礼退下。 留下王允站在原地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,那么多银子,就为了今日这一身... 结果,连穿都不能穿?! “姑娘...”春桃小心翼翼道,“要不...换那身藕荷色的?” 王允咬咬牙,终是转身进了内室。 换! 第(1/3)页